【叶修中心】清醒时
89.
寂静无声的夜里，所有人都眠于睡梦中。叶修下楼还是有些困难，他被打横抱着下了楼，近三十的他在常年健身的叶秋看来几乎没什么重量，再加之病中又令他轻了几分。
叶秋的秘书早已等候在别馆，看到两人一出来他立刻就打开了驾驶座的门，这个座位是叶秋常坐的，他侧着身子护住车门和顶。叶秋小心翼翼地将叶修安放在了座位上，并叮嘱了秘书几句。
那天夜里，叶修秘密回了叶家住宅，他还有一些是要去处理。而这位秘书是叶秋自己的心腹，对此也相对放心一些。
第二天，叶秋下楼的时候正好和韩文清撞了个正着，他对叶修这个十年的宿敌颇有几分了解，性格倒颇有几分像叶父。
两人的眼神就在那一瞬间交汇在一起，一冷静一炙热，韩文清甚至有那一刻的错觉以为他就是叶修。他没见叶修几面，更没说上几句话，可韩文清到底敌不过内心的挣扎，忍不住就担忧于他。
“他怎样？”韩文清问，眼神却转而望向楼上的那个房间。
叶秋自然不可能随着叶修一样直接称韩文清为老韩，再者他们两的关系也没有那么熟悉，同对其他人的称呼不二，叶秋选择了全名。
“韩文清，我哥他暂时没事。”叶秋见人差不多都在会客室里，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正好大家都在，有些事要跟各位说明。”
他一边走进会客室一边说着，听完了叶秋的转述后，众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不自然，可他们又都是明事理的人，知道叶修的初衷在哪里。
每个人都应该回到正规上，而不应该为了他而耽搁了自己的时间，荣耀也好，生活工作也罢。他们在等着叶修，荣耀亦然在等着他们，一切虚虚实实，如梦似幻，该是怎样一首赞歌，而那一首不过是他们的赞歌。
“老叶这个没节操没下限的人。”魏琛就着烟灰缸恶狠狠地摁灭了烟蒂的火星。
“前辈到底还是前辈。”喻文州保持着一贯温和的笑意，只是有那么一瞬间凝固在了唇角。
“几个意思，还能不能认真对待了，我们这些人为他揉碎了心，这说也不说就走。”秦天然一道目光撇向薛明凯，“是不是你做了什么让叶队犯难的事？”
“这都多大一个人了，谁还会像以前一样鲁莽冲动，在说你们谁知道叶队他用抓娃娃理论与实践就点醒了我。”薛明凯一个不小心就说漏了当年的黑历史。
这话到时被相隔不远的张佳乐给听见了，他还在气叶修拖着个病体还不告而别。
“叶修他其他没有说些什么吗？”苏沐橙问，眼底是少有的晦暗，她担心叶修的身体状况，倘若有什么意外，就真的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沐橙，他会没事的。”
前尘、昨夜、此刻，这万般滋味却是恰到好处。
90.
那一日，叶修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把红伞突然间变得残破不堪，有一道于他而言温暖的光一下子幻化成亿万点碎片消散在梦境中。
他拼命地、跌跌撞撞地向前奔跑着，触手难极的身影，似乎有什么晶莹的水光从他眼角划过，空气太冷冷得刹那见凝结成了冰霜。
梦境中一朝一夕，尽有苏沐秋同在，可这亦真亦假、似是而非的梦总该醒来，苏沐秋早就已经不在了。
叶修看着那飞散在天地之间的照片，一张一张尽数都是他的记忆。初见苏沐秋时，入住小出租屋时，初战荣耀网游时，决心征战职业联赛时，苏沐秋离世时，苏沐橙告知哥哥的心愿时，签下不平等条约时，秋木苏陪葬南山时，嘉世成立陷入困境时，为梦想为冠军担起重责时……那一刻他仿佛隐隐想起当年他对某个人说过的一句话，我们大家都在等你。
嘉世三连冠创立王朝时，一叶之秋离开他时，雪夜初入兴欣时，君莫笑转区时，千机伞从尘封中苏醒时，重新在荣耀网游大杀四方时，又一次感受到荣耀的初衷时，龙抬头再现江湖时，兴欣之火燎原荣耀时，荣耀之光闪耀于世界舞台时……而这十余年的坎坷，叶修心怀荣耀，纵然是饮冰十年，也难凉他的热血。
叶修像受了什么刺激，顿然睁开双眼，眼角处还挂着泪痕，他自床上起身，慢慢挪动着步子到了窗台边，那一双姣好的手轻轻拨开纱帘，望着窗外像染了蓼蓝色的天空，思绪渐渐朦胧，就像山头盈盈缭绕了雾气，苏沐秋最后的声音似乎还萦绕在耳畔。
叶秋上楼来看情况的时候才发现叶修已经醒了过来，那种惊喜交加的兴奋感简直不可言喻，从叶修的字里行间他可以感知到他是真的清醒了。秦臻先前就给出过结论，叶修的情况还只在初期徘徊，多刺激，再配合治疗就可能有控制，进一步阻止症状的发展。
“哥，你醒了，真醒了吗？”叶秋眼眶微红，像充盈了鲜血一般，他看着叶修，开口的那一句话满是颤音。
叶修冷哼，“没醒，你这个笨蛋。”若不是他没有什么力气一定会狠狠地给叶秋一记脑瓜崩，话音未落他就闷闷地压抑似的咳嗦了一声。
他那单薄的，清瘦的身形仿佛要融于这黑夜的月色之中，叶秋不跟他多争论，随手取了床上的外套为叶修披上。
“醒了就好，家里长辈都在为你犯愁，小点为了救你还差点受伤。”叶秋说，“你的那群朋友也来看你了，现在差不多都在别馆里。”
“所以说你犯蠢，现在弄得人尽皆知，你让哥这张老脸往哪搁？”叶修的反问竟然让叶秋一时无言，“先别告诉他们我醒了，有些事要回主宅处理。”
“找个时间我派车送你回去，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好。”叶秋应允，“我知道该怎么做，那苏沐橙你没有什么话要跟她说的吗？”
“沐橙的生日快到了，礼物已筹备好，就放在主宅的书房里，回头你替我转交给她。”
“好。”
这一切仿佛像是在过往与未来之间延宕并开拓了无限遐想的精神世界,能重塑起过往中涌动着纯粹初心的礼赞。
人世浮沉恍如一场梦,原本空空如也，趁清醒时叙完余下的风景。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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